Winter
Northeast
Existence
1月
#月读计划
浅从《冬泳》看
东北文学与世界
文/玄峯
自周年推送以来，这应当是22年第一篇正式推送，没想到拖拖拉拉，一晃竟已是一月的月底了。
月读计划是在周年那几天的一个想法，每月选一本或是几本书与大家分享，写一些自己的感受，聊一聊生活中的故事。
过去一年偶尔会读一些感兴趣的作品，顺手都会记录下一些文字，不过很多都是闲言碎语，有感而发，单做一篇推送不够像样，或是可以将诸多段落联成一篇，大概也是个想法。
关于月读计划第一篇应该选什么，也做了些考量，大部头过于沉重，小书仅仅精致有余，如何能既符合时节，又不失于重要性，最后选择重读《冬泳》。
诚然过去已经读过一遍，是个夏天，这次选择重读，一来因为时节，二来以厚重的东北故事开篇倒也不错。重读之初还与人谈到，冬天看东北故事是很有意思的。
《冬泳》是当代东北籍作家班宇所写的一部短篇作品集，故事便就是以作者的家乡为背景开展的。
初次阅读时，我的脑海中对作者所描述的东北世界形成了两个字的印象，一是冷、二是硬。本以为再次阅读会有新体验，可冷与硬始终在我认识里挥之不去，若说有新知，也不过是补充了很多相对具体的意象，大雪、铁轨、工厂诸如此类，不过是进一步加深了“冷”和“硬”的印象。
工厂是这些短篇故事的重要背景，这些故事的主人公也多是工厂工人，与东北地区老工业基地的身份也自吻合。可故事所发生的年代并不再是咱们工人有力量的热火朝天的时代，而是九十年代逐渐衰落的时代。
因而这些工人的角色就显得不那么也不够“伟光正”，正因为如此，每个人物才看起来那么真实。或许不接触真正的当地人感受不到，但在豆瓣《冬泳》的热评中却有人真切地感慨这一切都像是他身边人所发生的。
这些需要结合那个时代来看，譬如作者班宇所生活的辽宁，作为共和国的长子，因工业实力的雄厚而无限光荣，可一旦工业衰落，带来的就是社会多方面的问题。面临困境，身处其中的人们又该何去何从？
多讲点笑话
以幽默的态度处事
《冬泳》收录了班宇的七篇小说。在铁轨、工事与大雪的边缘，游走着一些昔日的身影：印厂工人、吊车司机、生疏的赌徒与失业者……他们生活被动，面临威胁、窘迫，惯于沉默，像一道峰或风，遥远而孤绝地存在。
这本书是这样给出一个深沉的简介，他们真实又好像虚无、沉重又仿佛缥缈，以各自的方式来体现生而为人的尊严。
在这几篇故事中，笔者相对偏爱同名的《冬泳》，对《梯形夕阳》、《枪墓》、《盘锦豹子》的印象也很好，其他有的故事或许不那么被戳中。因其是短篇，简洁有力尤是特点，不同于老陕作家总是在大部头中深沉发问，东北的作家好像更喜欢用诙谐的语言来消解沉重。
故事中的人物看着好像常常沉默，可细看之下，一来一回的对话总是透着人情世故与生活的小智慧，寥寥几语就像高手过招不着痕迹。这样的语言看下来是舒服的，不过也发现另有评论认为断断续续的对话有一搭没一搭，文字表述出来看得很头疼，个人认为不失为一种特色吧，究竟是干净利落还是磕磕绊绊也是见仁见智。
语言是一特色，且这是最贴近生活的，就好像真的在于东北朋友唠嗑一般，真实又不做作。尽管故事中的那些工人们或许老于世故，但当真难说东北人不直爽，实在是将真诚与圆融结合一起。
仔细说来这本书并非达到怎样的高度，推送悬而未写的一个顾虑在于所读东北文学并不够多，另一则《冬泳》也未必能担其代表的重任，只是借这一部书管窥东北世界罢了。
二刷之后产生了一点新的看法，整个故事深沉的色彩并没有我初读时的厚重，在重新审视时显得薄了很多，以不太准确的话来说，其实个人感觉很多故事颇有凭借较好叙事语言来故作深沉之嫌。
可这依然是一本值得一读的小书，尤其在冬日品人间冷暖，不失为一个阅读的好选择。
纪录片《铁西区》剧照
但要真细品这人间冷暖，又不得不重新置身那个真实的东北世界。
《冬泳》或是将现实的艺术化，而曾经有一部纪录片确实深入现实，就是《铁西区》，这部纪录片分为三个部分，《工厂》、《艳粉街》、《铁路》，以不同的视角来看这片土地。
这里的很多镜头就是那么裸架在人们旁边，而那些工人好像也熟视无睹，依然嬉笑怒骂，用着的语言痛斥操蛋的人生。一句真实的评论戳穿这一切，“他们对镜头的无视就好像时代对他们的无视一样”。
被时代无视的还有很多，可毕竟生而为人，如何在残损的大地上拼凑出自己的尊严，是很多人要认真考虑的，也正因此，出走和留守成了这片土地上的一个话题。
之前因为一些机会和一些东北朋友聊过，他们从不同程度上都表示出了对这片土地的热爱，愿意留在这里，即便是想要出走的也十分笃定会怀念东北。这与部分热衷于四海为家的人们很是不同，按他们的描述，倒不会着重因压力而显得困苦的生活，东北人总用他们的乐观豪爽袒露爱憎分明。
类似东北题材的电影，诸如《钢的琴》、《白日焰火》，也都在冷与硬的背景下展现人情之暖与人性弧光。
电影《钢的琴》海报
电影《白日焰火》海报
这些故事大多都发生在城镇，人们各自有各自的困苦，在很多印象中的东北又常是《乡村爱情》中的家长里短与欢乐，而这也刚好形成了这片土地上的两面。
常有人玩笑东北人直率是因为天冷不愿磨叽，在冷与硬的背景下，更能反衬人们朴实情感的温暖与内心的柔软，从不必故作深沉，这里向来深沉。
这里有广袤土地与丰富物产、这里有坚实的工业基础、这里有不同人们认知的口音各异的有趣东北话、这里也有令人久久不能忘怀的美食，不同于南方冬日雨雪缠绵，这里是大雪纷纷而下，掩盖了诸多纷繁事物，映衬着人性光辉。
电视剧《乡村爱情》海报
毛不易创作过一首歌《东北民谣》，在乡村的背景中抒写游子去与归的无奈，倒是两相结合，可见这世上确全之法，江水如游子一去不回头，时代的滔滔洪流也裹挟着人们浮沉，回到《冬泳》，回到冬泳，当人们在浪潮中奋力前进时，这样的越冬故事怎能不令人动容。
锣鼓声声正月正
爆竹声里落尽一地红
家家户户都点上花灯
又是一年好收成
——毛不易《东北民谣》
其实记录过多就会繁琐，太细致就会引来感慨诸多，过得麻木一点也很好，尽可于无声处听惊雷，沉下去一本《冬泳》，还会浮起来更多东北故事。
无论如何奔波困苦，回到最初的起点，生活总是最永恒话题，家乡与年也总是归宿与期盼，在这里也祝各位新年快乐！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！
同时也赠送各位